第(1/3)页 立冬这天,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子刮进院里,葡萄架上的枯枝“呜呜”作响,像谁在低声哼歌。槐花裹着厚棉袄,蹲在煤堆旁数煤块:“周爷爷,这煤块长得像小熊!够烧到过年吗?” 周阳正往地窖里搬白菜,每棵白菜都裹着层干叶子,像穿了件蓑衣。“立冬储菜,开春不慌,”他擦了把额头的汗,“这煤够烧到惊蛰,等过了年,再拉两车新的。你看那窖里的萝卜,码得比你还高。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雪沫子,镜头上沾了层白霜:“家人们看!立冬的雪!跟盐粒子似的!三大爷说‘立冬见雪,来年丰悦’,咱院的麦子准能盖三层被!” 三大爷坐在堂屋的火炉旁,用火钳拨着煤球,火星“噼啪”溅出来。“许大茂,别拍雪了,”他往炉子里塞了块红薯,“快来帮我缠烟筒,这烟筒漏风,烟全往屋里灌,立冬不修好,冻得直哆嗦。” “您这烟筒比我爷爷的拐杖还弯,”许大茂放下手机,拿起铁丝,“缠上也撑不了仨月。” “能撑到冬至就行,”三大爷哼了声,“到时候让傻柱给我换根新的,他欠我两斤花生还没还呢。” 傻柱扛着袋面粉进来,袋子“哗啦”蹭过门槛,撒了些白花花的粉。“立冬吃饺子,不冻耳朵,”他把面粉往案板上倒,“张奶奶,今晌午包羊肉胡萝卜馅,您尝尝这新磨的面,劲道。” 张奶奶坐在火炉边纳棉鞋,线穿过厚厚的鞋底,“嗤啦”一声扯得老长。“槐花,过来学搓麻绳,”她把一团麻线递过去,“这绳子得搓紧了,纳鞋底才结实,立冬穿的鞋,得经得住踩雪。” 槐花捏着麻线搓,线总散开,像许大茂直播时的电线:“奶奶,这线不听话!是不是也怕冷?” 李爷爷披着厚毛毯,坐在火炉对面,手里转着两个油亮的核桃。“我年轻时立冬在东北,”他哈出白气,“零下三十度,吐口唾沫落地成冰,哪像现在,屋里烧着煤炉,穿件毛衣就够了。” 槐花凑过去,把冻红的小手往火炉边凑:“爷爷,您那时候吃啥?也有羊肉饺子吗?” “哪能啊,”李爷爷笑,“能喝上碗热苞米糊糊就不错了,饺子得等过年才敢想。” 中午的厨房白雾腾腾,案板上的饺子排得整整齐齐,像列队的小元宝。傻柱擀皮的擀面杖转得飞快,面皮“嗖嗖”飞落到桌上。“张奶奶,您尝尝这馅,”他舀了点递过去,“盐够不够?” 张奶奶抿了口,点头道:“正好,羊肉嫩,胡萝卜甜,配着花椒面,香得很。” 槐花捏着饺子皮,把馅料包得鼓鼓的,捏出的褶子歪歪扭扭。“我这是元宝饺!”她举着饺子喊,“谁吃到谁来年发财!” 三大爷蹲在炉边添煤,锅里的水“咕嘟”冒泡:“水开了!下饺子!”他往锅里撒了把盐,“老规矩,防粘。” 饺子浮上来时,个个圆滚滚的,羊肉的香气混着蒸汽漫了满院。槐花盯着锅里的饺子,眼睛瞪得溜圆,忽然指着一个:“那个!我要那个大的!” 傻柱笑着用漏勺捞起来,递到她碗里:“慢点吃,别烫着。立冬的饺子,得就着蒜吃才够味。” 张奶奶给李爷爷盛了碗汤:“您喝点汤暖暖,这汤熬了俩钟头,羊骨的精髓都在里头。” 三大爷边吃边算账:“羊肉四十,胡萝卜两块,面粉五块,这锅饺子成本四十七,傻柱卖六十,赚十三。” “您连我烧的煤都得折算进去?”傻柱无奈地笑,“这煤是周爷爷送的,没花钱。” 二大爷喝着酒逗他:“老纪是怕你赚了钱,不给地窖买锁,白菜被人偷了。” 三大爷梗着脖子:“我是替街坊算的,傻柱的饺子馅足,值这个价。” 下午,雪沫子停了,风却更紧了,刮得院角的柴火堆“哗啦”响。许大茂举着手机拍地窖:“家人们看!咱的冬储地窖!能装三百斤白菜、两百斤萝卜!三大爷说这地窖比冰箱省电,还保鲜!” 三大爷正往地窖里码萝卜,每个萝卜都带着泥:“轻点放!别磕坏了,磕坏了容易烂。许大茂,你那手机别掉进来,摔了我可不赔。” 槐花蹲在地窖口,帮着递萝卜:“三大爷,这萝卜像许大茂叔叔的手机,圆滚滚的!” 周阳在给葡萄架缠草绳,防止冻坏枝桠。“槐花,来帮爷爷扶梯子,”他踩着梯子往上够,“这草绳得缠三层,不然开春枝桠就冻枯了。” 槐花扶着梯子,仰头看周阳的手在葡萄藤间穿梭,草绳一圈圈绕上去,像给葡萄架穿了件厚棉袄。“周爷爷,春天它们会脱掉棉袄吗?” “会啊,”周阳笑着说,“等惊蛰的雷声一响,它们就醒了,到时候咱再把草绳拆下来,当柴火烧。” 傻柱在厨房炸丸子,油香混着肉香飘满院。“张奶奶,”他喊,“炸了素丸子和肉丸子,素的给您当零嘴,肉的冻起来,过年烩菜吃。” 张奶奶捏了个素丸子尝尝:“比去年的酥脆,你放了花椒面?” “您鼻子真灵,”傻柱笑着说,“放了点,提提味。立冬炸丸子,日子过得热热闹闹。” 傍晚,夕阳把西边的云染成了橘红色,风裹着寒气钻进窗缝,“呜呜”像唱歌。周阳把最后一捆白菜搬进地窖,锁上了厚重的木门。三大爷在数今天的账目,算盘打得“噼里啪啦”响。许大茂的直播间里,包饺子的视频引来了满屏“想家”。二大爷的画眉鸟在笼里打盹,笼衣拉得严严实实。 槐花趴在窗台上,看院里的光影慢慢淡下去,手里攥着个没吃完的素丸子。“傻柱叔叔,”她忽然喊,“明年立冬,咱还包羊肉饺子吗?” 傻柱正在擦案板,闻言回头笑:“包!不光包羊肉的,还给你包虾仁的、素三鲜的,让你吃到撑。” 槐花笑了,眼睛弯成了月牙。她知道,这立冬的冷只是开头,后面还有小雪、大雪、冬至……可只要院里的人还在,煤炉还暖,饺子还香,再冷的日子也能过得热气腾腾。就像那窖里的白菜,裹着泥土和希望,等着春天破土而出——而这冬天的故事,才刚翻开第一页呢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