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出了扳道房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 哈尔滨的清晨带着股子特有的清冷。 街上有了稀稀拉拉的环卫工人在扫大街,还有赶早市的大娘推着小车。 回到马迭尔宾馆,房间里还是那股子闷热味儿,不过现在闻着倒是让人心安。 彪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把那双大皮鞋甩飞了,四仰八叉地躺着:“二叔,这回算是彻底妥了吧?那车皮只要过了边境线,那可就是流淌的黄金啊。” “这只是第一步。”李山河走到窗前,拉开窗帘。晨光洒进来,把房间里的尘埃照得清清楚楚,“货出去了,还得能换回来东西。安德烈那边虽然拿了钱,但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儿。这一次他尝到了甜头,下一次就会张更大的嘴。” “那咋整?再喂?”三驴子有点心疼钱,“那老毛子胃口可不小。” “喂是要喂的,但不能光喂肉。”李山河转过身,眼神里透着算计, “得给他上嚼子。这次的货里,我特意让二楞子在那批布料里夹了几张香江的报纸,还有几本关于大毛高层变动的内参杂志。安德烈只要不傻,看了那些东西,就会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。只有咱们这条线,才是他保命的稻草。” 这就是李山河的手段。不仅要做生意,还要诛心。 “行了,都别琢磨了。”李山河伸了个懒腰,骨头节咔咔作响,“这一宿没睡,都去洗个澡眯一会儿。等睡醒了,咱们去吃顿正宗的俄式大餐,庆祝庆祝。” “我想吃大列巴蘸红菜汤!”彪子立刻来了精神,“还得来两根哈尔滨红肠!” 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。”李山河笑骂了一句,“等这批货的款子回笼了,我让你天天拿红肠当饭吃。” 房间里安静下来。三驴子和彪子很快就发出了震天响的呼噜声。 李山河没睡。他坐在那张写字台前,拿出那个红色封皮的笔记本,翻开新的一页。他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:1981年8月,北线打通。 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,他又在下面写了两个字:回家。 这两个字写得格外用力,力透纸背。 外面的世界再精彩,再惊心动魄,终究是战场。 而那个在大兴安岭脚下的小村子,那个有着热炕头和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的子女的地方,才是他李山河真正的根。 第(3/3)页